2019年7月15日,浙江大学医学院神经科学研究中心的胡海岚教授荣获第12届IBRO-Kemali国际奖。这是该奖自1998年设立以来,首次颁发给欧洲和北美洲以外的科学家,2018年胡海岚在《自然》杂志接连发表两篇论文,首次阐明了氯胺酮(K粉)快速抗抑郁的全新神经机制,这一研究发现对寻找新型抗抑郁药物起到了极大的推动作用。

实际上,毒品与个体“心理”的关系,早已被研究者关注许久。19世纪80年代,精神分析初代目弗洛伊德,即曾沉迷于可卡因的研究。

1884年4月21日,弗洛伊德在一封信件中首次提到了可卡因:我一直在阅读有关可卡因的资料,这种东西提取自古柯叶,在印第安的一些部落里人们通过咀嚼古柯叶来抵御痛苦和磨难。一个德国人将它应用在士兵身上,据报道这种药物确实能够增加人体的能量和对痛苦的耐受力。我现在也弄到了一些可卡因,准备在心脏病和神经衰弱的案例上尝试一下。现在可能有其他人也在做这项研究,最后我也许搞不出什么名堂。不过我肯定会试一试的,你也知道只要坚持早晚都会成功。在弗洛伊德着手进行可卡因“临床试验”的过程中。成本问题是其遇到的第一个困难。原本,弗洛伊德以为一克可卡因的价格是33金币。结果,他吃惊地发现每克可卡因的价格是3盾33金币。那时,弗洛伊德一个月的收入仅为100盾。昂贵的价格让弗洛伊德悲观的预感自己的研究要到此为止了。但不久之后,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弗洛伊德果断购买了1克可卡因。拿到可卡因后的弗洛伊德立即尝试了二十分之一克。他发现这种物质可以使他原本低落的心情变得愉悦起来,并有一种饱腹感。“什么都不需要去烦心了”,弗洛伊德记录道。从此,弗洛伊德开始定期服用很小剂量的可卡因,用来对抗抑郁和消化不良。

在弗洛伊德看来,效果都无与伦比的好。他把可卡因极力推荐给自己的朋友和同事及他们各自的病人。还送给自己的妹妹和未婚妻服用。弗洛伊德认为,可卡因很明显是一种胃麻醉剂,可以消除所有饥饿感,所以它对于任何原因引发的呕吐很可能都有抑制功能。基于这一假设,弗洛伊德开始投入可卡因的临床研究。并着手研究论文的书写。随后,弗洛伊德在《全科治疗专刊》上发表了一篇文章。

文章的开头,弗洛伊德阐述了南美印度安人使用古柯叶的历史中,描述了从古柯叶中提取可卡因的各种方法。他提到:在神话传说中,古柯叶是一种“神”的礼物,用来帮助那些潦倒的人驱赶饥饿,强健身心,忘却忧愁。然后,弗洛伊德叙述了一些通过自我观察得出的结论。他写道:愉悦和持久的兴奋,与健康的人所感觉到的那种正常兴奋完全一样,你还会感到自制力提高了,工作的活力和能力也提高了。换句话说,你完全正常,很难相信你受到了什么药物作用。即使进行长期密集的智力工作或体力劳作,也感觉不到疲劳感,而且这种体验还没有副作用。在兴奋退却后,不会有像酒精那样的不良反应,第一次服用,甚至反复服用都不会成瘾。

文章中,弗洛伊德使用了一些科学论文中不甚常见的表述,如注射可卡因后动物表现出的“令人惊叹的兴奋”。同时,弗洛伊德激烈地反驳了关于可卡因的负面“谣言”。并列举了一个自己的例证用以说明可卡因可以帮助戒断吗啡。弗洛伊德似乎证实了有关可卡因的一些研究结论,如对胃部的刺激和麻痹作用,以及在抗忧郁方面的功效等等。显而易见的。弗洛伊德对可卡因的推崇,与他当时的身心状态息息相关。多年来,弗洛伊德一直遭受着周期性抑郁、疲劳以及神经症的折磨。在他对自己进行精神分析以消除这些症状之前,神经症一直以焦虑的形式困扰着他。长期的贫困也导致弗洛伊德的爱情时有动荡。这些都加剧了他的神经症反应。

1884年夏天,在与未婚妻结婚的日子越来越迫近时,弗洛伊德陷入长期焦虑不安的境地。也即是在这个时期,弗洛伊德开始服用可卡因。可卡因的使用让他的焦躁和沮丧状态有所缓解。并带给他不同寻常的活力感。可卡因在提升身心活力方面的强大效果令弗洛伊德痴迷不已。

1884年6月2日,弗洛伊德在寄给未婚妻玛尔塔的一封信中写道:“我的公主,等我来了你就完蛋了。我会吻到你满脸通红,然后把你喂得胖胖的。如果你还是很顽固,我就让你看看一个总也吃不饱的温柔的小女孩能否拗得过一个身体里有着可卡因的狂野男人。在我最近一次严重的抑郁发作时,我又服用了可卡因,一点点剂量就让我感觉飘飘然,我正搜肠刮肚地找寻合适的词汇来赞美这个神奇的物质”。另一方面,弗洛伊德也希望通过对可卡因的研究来获取某种程度的声誉。

1885年春天,弗洛伊德发表了一篇关于可卡因的综述。他指出,精神病理学在降低神经活动强度方面有许多办法,但在提升精神状态的方法上却十分贫瘠,例如对抗神经衰弱和抑郁等问题。而可卡因在某些情况下的特定用途,表明它可以发挥有效的作用。然而。使用可卡因所造成的副作用终于爆发。大家意识到,可卡因同样是种成瘾性很强的毒品。这一备受弗洛伊德推崇的神奇药物,开始被称为“人类的第三大灾难”。弗洛伊德也因错误地坚持倡导可卡因“无害”论而遭受鄙视和谴责。

1886年,全世界范围内接连出现可卡因成瘾和中毒的病例。曾经想要通过可卡因治疗“神经衰弱”来创造声誉的弗洛伊德,被指控为播撒邪恶的恶魔。而好友的去世,则让弗洛伊德陷入深深自责。此前,为帮助弗莱茨克服吗啡成瘾,弗洛伊德向他推荐使用可卡因。他的反复推荐致使那位既是挚友又是恩人的弗莱施严重地药物成瘾,从而加速了他的死亡。1885年1月,已然成瘾的弗莱施开始服用大剂量的可卡因。弗洛伊德说道:在过去的3个月里他(弗莱施)花费了至少1800马克。这是弗洛伊德自己惯用剂量的一百倍。

1885年6月8日,弗洛伊德在信件中写道:大剂量地服用可卡因对弗莱施的伤害很大,虽然我一直给玛尔塔(未婚妻)寄可卡因,但已警告她不要养成习惯。在随后的岁月里。弗洛伊德梦中出现的注射主题也不止一次地与内疚发生着关联。可以确信的是,弗洛伊德也为自己的“成功”付出了沉重代价。作为新毒品的第一批吸食者之一,他已对可卡因严重成瘾。花费了很长时间的治疗才把自己从毒品中解救出来。但是,面对众人的指责。弗洛伊德却这样说道:是我将可卡因引入吗啡戒断的应用上来,人们也证实了它前所未有的效果,大家应该对敌人表示感激。接下来的十年里,他在多个不同场合提到可卡因的作用。而在他著作的某处,弗洛伊德也为自己使用可卡因但从未引发感染而倍感自豪。材料来源:

《弗洛伊德传》,厄内斯特·琼斯著作。